“旧壶新酒”――新编弹词《雷雨》

方念姨

国际在线消息（记者 张平）在希腊神话中有俄狄浦斯“杀父娶母”的人生悲剧，无独有偶在中国有着一部令人心悸的乱伦悲剧《雷雨》，由中国戏剧家曹禺先生1933年创作。在过去的70多年中，它不仅是话剧舞台上长演不衰的经典之作，更被改编成电影、京剧、歌剧、音乐剧和芭蕾舞剧等多种版本。如今，艺术家盛小云和她的团队将它搬上了中国传统曲艺苏州弹词的舞台。今天，我们就和盛小云一起品鉴这一“旧壶新酒”―新编中篇苏州弹词《雷雨》。
　　苏州弹词《雷雨》开始短短的几句话就将这一来龙去脉交代清楚，言简意赅。故事发生在上个世纪20年代的天津。55岁的煤矿主周朴园是一家之主，大到媒矿经营，小到家居摆设，都是他一人说了算。周朴园一直对两个儿子严厉，对小她20岁的妻子冷漠。妻子繁漪是知识女性，追求自由和爱情。虽然嫁给了周朴园并生有一子周冲，但在丈夫的压抑和冷漠中孤独地生活着。与继子周萍的爱情无疑温暖着她冰冷的心，为她带来希望。而这种不正常的关系却煎熬着继子周萍。
　　作为中国传统曲艺之一的苏州弹词诞生在中国的苏州，距今已经有两百多年的历史。苏州弹词《雷雨》总策划、繁漪的扮演者盛小云介绍说：
　　“（苏州弹词）最初的形成是从讲故事（开始的）。（后来）不仅要讲故事，还要加上说书人对这个故事人物的看法，也就是加上自己的评定。当时我们苏州流行着很多的民间小曲，于是在舒发感情的时候说书人加上了唱，就这样慢慢形成了苏州弹词。苏州弹词就是说书人使用苏州方言有说有唱（地讲故事）。”
　　苏州弹词《雷雨》的第一个冲突发生在周朴园逼迫妻子繁漪喝药的时候。处世老练沉稳的周朴园试图通过逼迫儿子周萍下跪请“母亲”繁漪喝药来警告二人以维护家庭的规矩和秩序。这对繁漪来说是侮辱，但敢爱敢恨的她并不惧怕，反到是周萍怯懦了。十多分钟的弹唱将繁漪和周萍内心的纠结痛苦表露无遗。在盛小云看来，说唱结合正是弹词诠释《雷雨》的最大优势所在。
　　“《雷雨》里面有很多很多潜台词。我们苏州弹词最适合反应的就是潜台词。因为我们的潜台词不仅可以用弹唱来表达，还有说。唱词不能表达的，我们可以讲给你听。”
　　苏州弹词常见的表演形式有一个说书人的单档演出，两个说书人的“双档”演出和三个说书人的“三个档”演出。中篇弹词《雷雨》分三回书，分别采用了双档和三档的演出形式，以繁漪与周萍之间的感情纠葛为故事主线。
　　周萍后悔爱上继母并做出乱伦之事，这时候纯真阳光的使女四凤的出现让周萍看到了希望，他爱上了四凤，并得到父亲的允许将去矿上工作，他想以此彻底告别与繁漪的过往。繁漪觉察到周萍与四凤的爱情，于是找来四凤的母亲―梅侍萍，让她把四凤领回家。熟料，梅侍萍就是周萍的亲生母亲。然而同母异父的兄妹两人―周萍和四凤―有了爱情的结晶。就当梅侍萍准备永远隐藏秘密让他们二人远走高飞时，妒火中烧的繁漪却癫狂起来，当着众人面公开了她与周萍的不论之恋。如此曲折复杂的情感纠纷用苏州弹词手法表现出来，无疑是盛小云一直想做的尝试。
　　“我们使用了苏州弹词里传统的创作方法，让主人公繁漪在最后把内心事情吐出来，满腹委屈惆怅一定要让她说一说、唱一唱。这个情节（原着没有）是我们加出来的。”
　　被丈夫压抑下的繁漪是刚强不屈的，被情人抛弃后的繁漪是高傲的、脆弱的、也是强势的，但面对自己儿子时，她是忏悔的，她内心最柔软最慈爱的那部分部分展示出来了。同样作为母亲的盛小云深深体会到此刻繁漪内心的痛苦。
　　“母爱是至高无上的，（繁漪）当着（亲生）孩子的面肆无忌惮地把一切不光彩的私事都说出来的话，需要多少勇气。这么做的时候她肯定是失去理智的。她忘记自己还是个母亲，还有这么一个儿子，所以等到（儿子）叫她妈妈的时候，换回了她的母爱，换回了她母性的本能。她对儿子的唱是对自己的谴责。‘儿是天使，娘是鬼’，（这样的表达就）使繁漪这个人物更加丰满，更加值得同情。”
　　雷电交加的深夜，随着繁漪与周萍的秘密被揭开，周萍与四凤的兄妹关系也大白于天下了。此时，三个年轻的生命－四凤、周冲和周萍再也无法承受生命之重：四凤冲入雨夜和随后赶来找他的周冲一起被雷电劈死，而周萍则将枪口对准了自己。繁漪则真的疯癫了，喃喃道：“这……就是命运。”
　　《雷雨》作者曹禺说过，“我喜欢写人，我爱人。”而他最爱的就是繁漪。在盛小云看来，繁漪这个角色是最具有挑战性的。她认为，如果繁漪这个人物形象立不正，被人家看成一个不守妇道的女人的话，整个《雷雨》就不复存在。在两年半的时间里，盛小云和伙伴们一边演出一边根据观众的反馈修改脚本。几十场的演出实践，前前后后几十遍修改脚本。最终，中篇弹词《雷雨》呈现出结构紧凑，说唱俱佳，人物丰满的面貌。更为重要的是，中篇弹词《雷雨》打破了二百多年来脸谱化的人物塑造模式。
　　“传统的表演模式程式化，脸谱化。我是好人专门做好事，这个人是坏人，无恶不作，是个恶棍。都会有这样一个评判。但是在《雷雨》中，已经打破了脸谱化的表演。《雷雨》写人性反应人的复杂，把人物的多面性反应出来。这些人都值得同情，都是好人，没有绝对的坏人。弹词《雷雨》反映真实的人与人之间的状态，它从生活中提炼出来。《雷雨》带动的是苏州弹词全新的演绎方式。”
　　相信听了这部中篇苏州弹词《雷雨》后，你的体验将会和我一样，充满着焦灼与痛苦，同时也感受到温暖和进步，因为《雷雨》所散发的是始终如一的对人的爱和守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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